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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銀解讀 | 新型案例/房屋出售人去世無繼承人，購房人向誰主張權利
時間：2023.03.02 作者：北京中銀（深圳）律師事務所 貢小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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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務中，被繼承人如果同時留下遺產和債務，且無任何繼承人時，債權人該向誰主張權利、如何主張權利？筆者精選兩宗系列案，或許能為類似情形債權人尋覓維權路徑帶來思考與啟發。
案情回顧
案例來源1：重慶市萬州區人民法院(2021)渝0101民初120號民事判決書
原告：潘某
被告：重慶某居委會
案由：房屋買賣合同糾紛
訴訟請求：
1.判令原告與譚某于2010年4月20日簽訂的《房屋轉讓協議》合法有效，確認該房屋歸原告所有；
2.判令被告將登記于譚某名下的案涉房產過戶至原告名下。
案情簡介：
2010年4月17日，譚某與萬某公司簽訂《征地農民拆遷及住房安置補償協議》，獲得案涉房產。2010年4月20日，原告與譚某簽訂《房屋轉讓協議》。2014年12月15日，譚某就轉讓事宜發布聲明并進行公證。2015年7月28日，譚某與萬某公司辦理房屋交接手續，并將房屋交付原告。2016年5月11日，被告出具證明，載明譚某父母早逝、妻子離異、無子女。2016年5月30日，譚某因病去世，生前為被告轄區居民。
原告主張：
《房屋轉讓協議》有效，現案涉房產已具備辦證條件，被告應協助辦理。
被告辯稱：
原告起訴之前被告對于原告與譚某簽訂《房屋轉讓協議》事宜并不知情；被告并未參與，亦非集體經濟組織，并非本案適格主體。
法院觀點：
1.原告潘某未舉示足夠證據證明譚某確無繼承人；
2.遺產管理人制度增設后，譚某確無繼承人的，參與訴訟的亦應當為譚某生前住所地的民政部門；
3.居民委員會是居民自我管理、自我教育、自我服務的群眾性自治組織，而非集體所有制組織，重慶某居委會并非本案適格被告，原告所有訴請應予駁回。
裁判結果：判決駁回原告全部訴訟請求。
裁判時間：2021年1月29日
裁判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第一千一百四十五條、第一千一百四十七條、第一千一百六十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時間效力的若干規定》第二條、第三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及《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九十條
案例來源2：重慶市萬州區人民法院（2021）渝0101民特847號民事判決書
申請人：潘某
被申請人：重慶某民政局
案由：指定遺產管理人
訴訟請求：依法指定重慶某民政局為譚某的遺產管理人。
案情簡介：
2010年4月20日，譚某與潘某簽訂《房屋轉讓協議》，約定將案涉房產轉讓給潘某。2014年12月15日，譚某簽署《聲明書》，載明“本人聲明同意案涉房屋產權歸潘某所有”。同日，譚某就該聲明書上的簽名、捺印在重慶某公證處辦理公證。2020年10月30日，萬某公司出具證明，載明案涉房產為譚某的統建還房，現已具備辦理房產證條件。
另，譚某于2016年5月30日死亡，其父母均先于其死亡，無兄弟姐妹，2012年11月20日登記結婚，2015年12月2日辦理離婚登記，未生育子女，亦無非婚生子女。
原告主張：
譚某發表聲明將案涉房屋轉讓給了原告并公證，且譚某已從萬某公司處接房。現譚某死亡，無繼承人，潘某與譚某的財產有利害關系。
被告辯稱：
1.案涉房屋交易行為發生于民法典施行前，本案能否適用民法典存疑。
2.被繼承人譚某生前未受重慶某民政局救助或管理，其過世后居所地亦未進行告知，重慶某民政局對其遺產、債權債務、繼承人情況均不知情。
3.法院應審查申請人潘某是否為利害關系人、是否具備訴訟主體資格以及被繼承人譚某是否為城鎮居民、是否確無繼承人。
4.只要符合擔任遺產管理人條件，重慶某民政局將按照民法典賦予的職責積極作為；如判決指定重慶某民政局為譚某遺產管理人，法院亦應明確重慶某民政局職責，以便開展后續工作。
法院觀點：
1.本案可適用民法典相關規定。譚某于民法典施行前死亡，雖然當時法律、司法解釋對于遺產管理人制度并無規定，但適用該制度能更加妥善解決遺產爭議、維護譚某合法權益。
2.譚某確無繼承人，生前住所地的民政部門承擔社會救濟、社會福利事業、社區服務等工作，相對比較了解轄區內公民的家庭關系、財產狀況，有能力擔任遺產管理人且權威性高。
3.潘某申請依法指定重慶某民政局為譚某的遺產管理人，符合法律規定。
裁判結果：判決指定重慶某民政局為譚某的遺產管理人。
裁判時間：2021年4月22日
裁判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第一千一百四十五條、第一千一百四十六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時間效力的若干規定》第三條以及《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百七十七條、第一百七十八條
研后總結：
1.民法典繼承編亮點之一就是新增遺產管理人制度。
根據民法典第一千一百四十五條規定，繼承開始后，遺囑執行人為遺產管理人；沒有遺囑執行人的，繼承人應當及時推選遺產管理人；繼承人未推選的，由繼承人共同擔任遺產管理人；沒有繼承人或者繼承人均放棄繼承的，由被繼承人生前住所地的民政部門或者村民委員會擔任遺產管理人。民法典眾多變化中，創設遺產管理人制度無疑是順應時代變化的及時雨,將更有利于保證遺產的獨立性，確保遺產得到妥善管理、順利分割，在平等保護各方合法權益的同時，更有助于遺產的公平分配和妥善處置。
2.潘某具備申請遺產管理人的訴訟主體資格。
民法典繼承編規定了遺產管理人的產生方式、職責、權利與義務等內容。遺產管理人的產生方式，可以由被繼承人指定，也可由繼承人擔任或者經利害關系人申請由法院指定，履職范圍不僅限于遺囑繼承，也包括法定繼承和無人繼承等情形。根據民法典第一千一百四十六條規定，對遺產管理人的確定有爭議的，利害關系人可以向人民法院申請指定遺產管理人。本系列案，譚某生前與潘某簽訂《房屋轉讓協議》，就該協議尚未履行完畢事項，潘某享有債權，屬于上述條款中的利害關系人，具備向法院申請指定譚某遺產管理人的訴訟主體資格。
3.本系列案可以適用民法典規定。
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時間效力的若干規定》第三條規定，民法典施行前的法律事實引起的民事糾紛案件，當時的法律、司法解釋沒有規定而民法典有規定的，可以適用民法典的規定，但是明顯減損當事人合法權益、增加當事人法定義務或者背離當事人合理預期的除外。本案，譚某于民法典施行前死亡，當時的法律、司法解釋對于遺產管理人制度并無規定而民法典增設了該制度，而適用遺產管理人制度能夠更加妥善地處理譚某遺產、解決遺產爭議、維護債權人的合法權益，故本系列案可以適用民法典相關規定。
4.遺產管理人六大主要職責。
根據民法典第一千一百四十七條規定，遺產管理人應當履行下列職責：清理遺產并制作遺產清單、向繼承人報告遺產情況、采取必要措施防止遺產毀損滅失、處理被繼承人的債權債務、按照遺囑或者依照法律規定分割遺產及與管理遺產有關的其他必要行為。遺產管理人應當盡職盡責并受到監督，因故意或者重大過失造成繼承人、受遺贈人、債權人損害的，應當承擔民事責任。同時，遺產管理人可以依照法律規定或者按照約定獲得相應報酬。
